Alice in Wonderland

伴著我們家七年的黑白花紋小土狗多多在去年因年老過世, 之後和多多最親近的媽媽時常是日思夜想著她, 不但期盼她在夢中出現, 甚至還上網查詢寵物通靈師的資訊, 想知道多多是否在天之靈過得安好。

從前多多和媽媽總是形影不離, 媽媽在房裡睡午覺, 多多就會到床邊趴著一起睡; 媽媽在客廳看電視, 多多也會在沙發旁坐得直挺挺, 不時伸頭像媽媽討摸撒嬌。自從我和弟弟都因在外地求學, 沒有天天回家, 多多就是媽媽在家裡最親密的伴侶。多多走後, 當看到媽媽形單影隻的在客廳看電視, 都不禁覺得那畫面似乎少了什麼。雖然媽媽嘴巴上說沒有寵物的牽絆, 她可以不用掛記著要回家餵狗, 隨時想出國遊玩也不用擔心狗的問題, 但每當和街坊鄰居--多多狗朋友們的主人聊起多多, 媽媽還是會忍不住濕了眼眶。

這天我在網路上流覽, 發現住家附近區域有兩隻一個月大的小流浪狗待領養, 其中一隻活生生就是多多小時候的翻版, 不但帶有多多臉部的特殊的”眼睛兩圈黑, 還帶著咖啡色眉毛”毛色, 連背部和尾巴上的黑色斑紋都一樣。人在美國的我馬上將相簿和聯絡資訊傳給在台灣的媽媽及弟弟, 並打電話回家告知, 當下電話那頭的媽媽也是一如往常的回答:「不要亂答應別人喔, 我可沒有心理準備要再養一隻狗。」但聽媽媽後來轉述, 她一看到照片也嚇了一跳, 媽媽暗自想著, 如果多多今天入夢來告訴我那是她的轉世,明天就去帶她回家。

可惜媽媽度過了無夢的一夜, 原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 殊不知同樣有心的弟弟在收到我寄的郵件後便私下和暫時照顧的主人聯絡, 隔天中午在他跟媽媽去吃完午餐後便半哄半騙的將媽媽帶到送養主人的住處看狗, 還偷偷備好相機拍照用。沒料到弟弟這招, 媽媽到現場看到多多翻版的當下又濕紅了眼, 媽媽說她內心不斷的呼喚多多的名字, 希望小狗受到感應會有反應, 但她只是自顧的和另一隻小狗玩在一塊兒。當媽媽和弟弟和暫時照顧的主人聊到伴我們多年的多多, 兩人都不禁哽咽。臨走前媽媽還不斷的呼喚小狗, 問她要不要跟”媽媽”回家。小狗似懂非懂的, 不知道是否真有感應, 傻傻的跑去輕咬弟弟的手指。

媽媽還在說服自己, 這隻小狗只是長得像多多, 並不是多多的投胎。她一直企圖把”冥冥注定”和”多多轉世”當成收養這隻小狗的重要因素, 畢竟多多之於我們家如家人一般的感情是不會被取代的。的確, 多多不會被任何一隻狗取代, 她的害羞膽小卻又極愛和家人撒嬌的個性, 她鍾愛於地墊和小毯子的行徑, 和她陪伴我和弟弟成長的點點滴滴都是我們永遠的回憶。然而, 我卻覺得, 遠在美國的我碰巧在網路上發現這隻小狗, 而正逢寒假返家的弟弟還暗生計謀將媽媽哄騙去看狗, 這已然是冥冥注定。弟弟也說, 多多愛喝水, 她在投胎前喝孟婆湯肯定是大口大口的灌, 但她怕自己忘記了我們所以又生做了一樣的外表, 好讓我們找到她。因為她知道當她再看到媽媽的時候, 已不會認得。

這都是我們企圖勸說, 讓空巢的媽媽停止對多多的思念, 再有一隻可愛活潑的寵物陪伴的說詞, 不論媽媽最後決定如何, 希望這隻小狗最後都能夠找到一個溫暖的家和愛她的主人, 就像我家的多多。